这次去日本,同伴是祖母绿论坛里年龄比我大,个子比我矮的愚昧姐。我们曾经邀约一起去缅甸,结果因我的原因未能成行。这事一直成了我的一个心结。所以这次决定去日本时,我首先就想到要完成那个曾经的邀约。于是,我们成了这次日本之旅的同伴。 愚昧姐是个了不起的强女人。她个子虽然矮小,但能力超强。她从小就是块读书的料,嫁人后是个贤妻良母,家里家外一把手,把丈夫和儿子侍候得在家什么都不会干。工作上她也是个牛人。她最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是永远积极向上、勤奋好学,对新事物从来充满好奇,敢于尝试。退休后她不仅去参加专业之外的考证,还学书法,学钩编,钩出来的包包都能卖得出去了。 对于这次出行,愚昧姐积极做功课,不时地将她认为有用的信息发给我,一遍一遍地向我确认去什么地方,怎么去。经过几次交流后,我发现她将这次旅行安排得像跟团一样紧张,我心里顿时感到了压力。这几年,我越来越习惯于休闲游,出国不在乎玩多少地方,看多少景点,而更在于了解当地的生活,与当地人接触。有时就是在大街小巷里闲闲地漫步,也可能会遇到些新奇的事情,会产生一些不同的想法。比如可以在吴哥窟古老寺庙的石台上美美地小憩一会,感受时光的轮回;可以在清迈的夜市中闲闲地瞎逛,享受当地人不紧不慢的生活;可以徜徉在马六甲的鸡场街,看华人家庭一扇扇门上写着中华传统文化精髓的古训……而作为纯理科生的愚昧姐则不同,她更追求效益的最大化。这从她紧凑的安排,精细地计算一地到另一地的时间就可以看出来。她甚至连过马路都是争分夺秒,抢在绿灯闪烁的最后一秒跨上斑马线,有时看得我都有些心惊。我平时算是个性急的人了,干活时追求最快的速度和最紧凑的衔接,但在她面前,我完全成了慢性子。别看她个子矮小,可跑起步来兔子一般地快捷,我是绝对追不上的。那天我们赶在最后一秒钟踏上前往岚山的小火车的经历就足以证实她的速度。她从巴士上一跳下来就飞一般地冲向火车站。我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车站的工作人员远远看到狂奔中的我们,都迅速地向我们打手势指方向,免了我们问路的程序,使我们在最后一刻顺利踏上小火车。出去时,她总是走在我前面,我永远都只能望其项背。
(岚山浪漫小火车。)
愚昧姐是个非常勤奋的人。为了拍富士山,她扛着她那红圈高级大相机消失在我目及之外。我不知道她在那遥远之处拍到了怎样的富士山。相反,我却特别懒。当时的富士山被云遮得根本看不出轮廓,我根本不相信跑老远去就能拍出一个美丽的富士山来,所以就呆在原地守株待兔。富士山没拍出个样,不过却幸运地碰上了夕照之下的对岸美景。算是懒人有懒福吧。
(河口湖周围的民居。)
(云遮雾罩的富士山。)
愚昧姐胆子特别大,在日本不会英语不会日语也难不倒她。她跟人家完全用手语或写汉字,硬是在没说一句话的情况下让一个女孩帮她打了一次电话。 她还有更牛的地方。那是我们在奈良的一个小文具店。店里不少东西在打折,她看上了一个小拖车。那个拖车打折后的价格是900多日元,相当于人民币五六十元,而且只剩了最后一个。她怕拖车有问题,叫我问问店员。店员于是操作给她看。可是那店员在操作过程中让一根绳子卡在缝槽里动不了了。店员说不卖了。可愚昧姐看中的东西不卖也得卖。此时,她显示出了她超强的思考与动手能力。她仔细地研究起拖车的工作原理,找出问题的根源,最后顺利地把拖车弄妥贴,并因此将价格还到700多日元,相当于人民币45元。这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小拖车十分轻巧,是扁形的,缩小后只有20厘米左右长,很轻,可放在包包里随身带着。果然,当愚昧姐回到武汉下了火车后,这小拖车就派上了用场。 日本的产品质量的确比我们的好很多。愚昧姐特别看中这点。在日本呆了几天后,她彻底成了个哈日族,甚至有次竟然失口说出“你们中国……”来。最后一天逛大阪的商场时,她真恨不得把商场都搬回来。 由于太能干,愚昧姐往往喜欢什么事都包办,甚至包括问路。在箱根时,她反复研究地图,说行走路线都已了若指掌。而我是个比较懒惰的人,她什么都弄清楚了,我自然就不去操心了。于是那两天我睡得特别香甜,每天都直到听到她活动的声音后才醒来。
(住处旁边的树挂了满树的红果。)
(我们在箱根中强罗的住处。)
虽然不怯生,但愚昧姐是个容易担心的人。一点点路线没搞清,她就会很着急,生怕走丢。我却跟她不同。我一点都不担心回不来。当初去泰国时,我一点功课都没做,不也完整地回来了?何况是在日本这么方便、安全的国家。我一直觉得,大不了多问一下路,或者多花一点钱,没必要那么担心。多经一事会多长一智的。过程比结果重要。 我们有时也会发生争执,这主要因为我们文理思维的差异而引起。她是理科思维,说这件事时就扎在这件事上而不旁顾,而我这学文科的脑袋,往往看到某件事便会想到与这事有关的其他事。有一次我们在京都四条通路上看到祗园四条的地铁站口。愚昧姐指了指说那是一个地铁站口。我们住在与四条通路平行的五条坂,所以我立刻回头望了一下我们住的位置,不由自主地说了句:“从我们住的地方也可以到这边。”意思是从我们的住处右拐沿铁路线过来,可节约很多路程。结果这句话立即引起愚昧姐的极大反应,她认定我要沿着我们刚走过的东山二条大道再拐入四条通路以到达刚看到的那个地铁口。于是她反复强调:“我们不到这里!我们与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点要绕道到这里的意思都没有,她为什么反复强调我们与这里没关系呢?我一时很不解。我坚信从住处往右走会近很多。难道我的想法是错的?后来在金阁寺休息时拿着地图来看,我们指的却是同一路径,这才澄清我们之间的争议。愚昧姐说,我的思维跳跃性太大了,她不能理解。她认为在讲一件事时不应该跳到别的方面去。或许这就是文科思维与理科思维的差异吧。我经常会因一件事一个点泛而联想到其他事和点上去。我常常希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而对于理科思维来说,求的是直截了当,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虽然我们有些争论,有些不适,但后来在慢慢的磨合中还是互相理解和配合了。所以这趟旅行总的来说还是挺愉快的。 在这些愉快中,我还要提一下愚昧姐的同学梅姐,一个与愚昧姐同样能干的强女人。梅姐在大阪生活差不多二十年了,当年是公派到日本的。她是运动员出身,长得高高大大。性格上有中国人的随和与直爽,也有日本人的热情和文明。梅姐陪我们转大阪城及逛商场都十分耐心,为我们充当讲解与翻译。她平时也经常参加社区或大阪市的志愿者工作,有时会为一些中国访大阪的代表团作义务翻译。虽然在日二十来年,虽然很认可日本的生活与日货,虽然入日籍并不难,但她和女儿仍然一直保留着中国国籍。她是一个可敬的女人!我们在她家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餐。
(高大的梅姐。)
(大阪城的主建筑——天守阁。) 2013、10、22
